深夜十一點 我正靠在沙發(fā)上刷手機,茶幾上的半杯涼茶還冒著最后一點白氣。突然,朋友圈被一條轉(zhuǎn)發(fā)刷了屏:“你聽過今天的《黃鶴樓》嗎?”點開一看,是修明炎的版本,播放量顯示“今日已播放127萬次”。我愣了一下,這名字多久沒聽到了?十年前在天津勸業(yè)場的小劇場里 我擠在人群里笑得前仰后合 臺上那個穿灰藍長衫、說話慢條斯理的男人,就是他。如今人影全無,聲音卻像老鄰居半夜敲門,猛地闖進耳朵里。
更奇怪的是 《學聾啞》也跟著火了。那可是個冷門段子 講一個裝聾的人被逼急了反問“你說啥?大聲點!”,當年聽著滑稽 現(xiàn)在聽來竟有點心酸。我在音頻平臺翻評論 滿屏都是“**爺青回**”“**淚目了,我爸最愛這段**”。有個ID叫“河北道的老楊”的人寫道:“昨晚帶孫子聽,他問我這人是不是在演小品 我說,這是相聲 是你爺爺年輕時追過的明星?!笨吹梦倚睦镆痪o 原來我們都老了,而有些人 連告別都沒來得及說。
最早傳他走的消息 是在一個北方網(wǎng)友的微博匿名帖里。他說老家報紙剪報上寫著,“著名青年相聲演員修明炎因病醫(yī)治無效 于2023年12月23日逝世 享年41歲”。圖拍得模糊,字跡發(fā)黃,像從舊抽屜里翻出來的。我沒敢信 可轉(zhuǎn)頭去搜德云社官網(wǎng)、曲協(xié)通告 啥也沒有。問了個在天津文化館工作的朋友 他沉默半天才回:“聽說是肝的問題 早年拼得太狠 酒局一場接一場 誰勸都不聽。后來 quietly 退了 家里不想聲張。”
這話讓我想起九幾年在濱江道聽書的日子。那時候修明炎還沒出名 常在小園子里加演一段《黃鶴樓》 包袱不炸 但耐嚼 像腌蘿卜 越嚼越有味。有一次他嗓子啞了,觀眾喊“下去吧” 他也不惱 扶著桌子笑:“您別趕我 我這人命比這樓還硬呢?!比珗龊逍?。誰能想到,一句玩笑話,十年后聽起來竟像預言。
可沒過多久,又有人說他沒走,是最近一檔新綜藝《相聲新世代》悄悄向他致敬。第三期里,倆年輕演員演《黃鶴樓》,節(jié)奏、語氣、甚至翻白眼的小動作 都跟修明炎當年一模一樣。我在B站拉進度條聽了三遍 確實像。更巧的是 節(jié)目藝術(shù)顧問是他師父,老爺子今年八十多 極少露面 這次卻破例掛了名。排練花絮里,導演還嘀咕了一句:“這段要演出修明炎的味道,蔫兒壞蔫兒壞的那種?!边@話一出 老觀眾哪還能忍???
我表哥在沈陽曲藝團干燈光,有天喝酒時跟我說:“現(xiàn)在年輕人演老段子,光會背詞不行 得懂那股勁兒。修明炎的厲害處不在響包袱 而在‘留白’——話說一半,眼神一飄,觀眾自己就笑出來了。”我想了想,還真是。他從不搶話 也不瞪眼,就站在那兒 像街口曬太陽的大爺,可你就是忍不住想聽他叨叨。
可最讓人心里發(fā)毛的 是另一種說法:修明炎的聲音 正在被AI“復活”。有個在語音公司干活的朋友喝多了跟我透底:“我們接了個項目 清洗一批老相聲錄音,建模型 做AI合成??蛻酎c名要修明炎的,說他的語感‘有市井味兒 不油’?!蔽耶敃r就愣了。要是真這么搞,以后會不會有一天,打開手機 跳出個“虛擬修明炎”直播間,穿著數(shù)字馬褂 對著攝像頭說:“各位老少爺們兒 咱今兒接著樂?”
這事兒細想挺瘆人。他曾在一個采訪里說:“相聲是活人的藝術(shù) 死了就不該再開口?!边@話現(xiàn)在聽來,像一句遺言??杉夹g(shù)不管這些 它只管“還原”,不管“尊重”。要是哪天AI學會了他冷笑的語氣、停頓的節(jié)奏,甚至即興砸掛的本事 那我們聽到的,還是他嗎?還是只是數(shù)據(jù)縫合出來的幻影?
其實我也說不清到底哪種是真的。。
也許他真的走了 安靜地躺在某個北方小城的院子里 沒人吹喇叭 也沒人放鞭炮;也許他還在養(yǎng)病 只是再也登不了臺;又或者,他的聲音正被一串代碼反復咀嚼,準備以另一種方式重返人間。。但有一點是實打?qū)嵉模?*《黃鶴樓》和《學聾啞》還在播**,而且越播越兇 像一場無聲的祭奠,又像一次集體的私奔。。
前兩天我去我媽家吃飯,她正用老收音機聽評書,我順手把耳機連上她的手機 放了一段修明炎的《學聾啞》。她一聽就笑了:“這不是那個瘦高個兒嗎?當年你爸騎車三十里就為聽他一場?!蔽铱粗劢堑陌櫦y舒展開,突然明白,這些人和聲音 從來不是屬于舞臺的,而是嵌進了我們的日子,
現(xiàn)在的相聲太熱鬧了,段子一個接一個,笑完就忘。。
可修明炎不一樣,他讓你笑完之后 心里還留著點東西 像冬天喝完燙酒 胸口暖著 腦門卻有點暈。。他不說大道理,也不罵社會 就講些雞毛蒜皮的荒唐事,可你聽著聽著 就覺得生活本來就是這樣——又蠢又真,又疼又好笑。。
所以當那一句“您這樓蓋得,比我命都長”再次響起時,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嘆?;蛟S我們一遍遍點擊播放,不是因為多想聽段子 而是想確認:**那個曾經(jīng)讓我們笑出眼淚的人,是否也曾真實地活過**。
前幾天夜里睡不著,我又點開《黃鶴樓》。窗外下著小雨,屋子里只有聲音在繞。聽到一半,手機自動跳到下一首——還是《黃鶴樓》。我才發(fā)現(xiàn) 自己不知什么時候設了單曲循環(huán)。那一刻,我忽然覺得,也許他沒走,只是換了個地方說相聲 在某個我們看不見的角落,對著空氣 慢悠悠地開口:“各位,咱們接著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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